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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丞相的前妻》40-50(第13/17页)
寂。
原来哀莫大于心死,是真的。
烛火在风中明灭不定,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,孤零零地映在冰冷的墙壁上-
次日,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。
春楠拿着剥了壳的熟鸡蛋,在明妩眼下的青影处轻轻滚动。温热的触感稍稍驱散了彻夜未眠的疲惫。
却化不开她心头的阴霾。
假死……
禅师留下的这两个字。
是提醒她,用假死来金蝉脱壳么?
可那鸢蛊如同跗骨之蛆,只要一日未解。纵使她能成功逃出去,也出不了临安城。终是会被他抓回去。
到那时,等待她的,恐怕就是一生永无天日的囚笼了。
明妩冷冷打了个寒颤,用力敲了一下胀得发痛的脑袋。
算了,不想了。
禅师既然那么说,定是有道理的。
只是,要如何假死脱身。
得好好谋划。
她正凝神思忖,春楠斟酌着轻声开口:“夫人,昨夜相爷……”
话才起头,明妩便抬眼睨去。
那眸中淬着的冷色,让春楠后面的话,都卡在了喉咙里。
“春楠,从今往后,莫要再提此人。”
明妩的声音平静无波,就好像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。
经过昨夜,他们之间,已撕破了最后一丝虚假的温情。以他的性子,定然是不会再问她的。
这,是她的机会。
其实昨夜,她在冲动后,是有些后怕的。
她很清楚陆渊是一个怎样的人。
当年他杀得临安城血流成河,护城河里的水,半月都不曾褪色。
而他就那样端坐在城楼之上,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尸骸。执棋与自己对弈,衣袍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。
那画面,至今想起,背脊仍会抑制不住地发凉。
她竟敢对着那样一个人,说“恶心”,让他“滚出去”。
可后怕之余,心底却泛起一丝连自己都惊异的快意。
就像常年被铁链锁住的人,终于鼓起勇气朝枷锁狠狠踹了一脚。
午后,雨停了。
推窗望去,屋顶上架着一弯初生的虹。
色彩淡得像是画师笔下被水洇开的颜料,朦朦胧胧地缀在将散未散的雨云间。
“夫人,郡主来了。”
明妩转头,见宋雨萱正轻轻挑帘进来。
她身上那件鹅黄色纱裙显得有些宽大,裙摆处绣着的蝴蝶纹样低垂着翅膀,在透窗而入的稀薄光线下。
非但不见往日的灵动,反显得无精打采。
“表嫂。”
她低低唤了一声,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疲惫,默默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。
这般安静的模样,与记忆中那个总是步履生风,笑语盈堂的郡主判若两人。
明妩心头微微一紧,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,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。
“雨萱,你怎么了?”
宋雨萱牵起一个勉强的笑,嘴角刚扬起就无力地落下。
“我没事。”
明妩蹙眉。
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?分明是连假装欢笑都力不从心。
她正要细问,却见一滴泪直直坠落在自己手背上,滚烫得惊人。
“雨萱……”
明妩顿时慌了,忙用绢帕去拭她脸上的泪痕。
她从未见过宋雨萱这般模样。
突然,宋雨萱扑进她怀里,压抑的哭声终于再压抑不住。
“表嫂,我还是忘不了他,怎么办?”
温热的泪水迅速浸湿了衣襟。
明妩先是一怔,随即想起春楠说过,陆沧因为暗中助她出逃,被陆渊打发去了边城。
沉重的愧疚感漫上心头。
胸口像是被千斤巨石压着,连呼吸都滞涩。
她环住宋雨萱颤抖的肩膀,轻抚着她的后背。
“雨萱,对不起。”
宋雨萱摇了摇头,自己擦干眼泪直起身。
"表嫂,这与你无关。他从未给过我半分幻想,所有心意,都是我的一厢情愿。"
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"他说他心里早就住了人,再装不下别的了。"
明妩垂着眼眸,没有作声。
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浅影。
时至今日,她若是再看不明白陆沧对她的心思,那就太愚钝了。
可她的心,早已千疮百孔,再分不出一丝余裕来承托另一份深情。
只愿他能早日走出来,珍惜眼前人。
"哦,对了。"
宋雨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从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笺。
"我今日来,是有东西要给表嫂。"
她将信递出的同时,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:兄长。
宋衍?
明妩心头微动,面上却丝毫不显。
自上次王府一别,二人便再未有过交集。那封他冒险为她弄来的女户文书,被陆渊那狗男人夺去了。
莫非,这是新的女户文书?
明妩压下心里的猜测,接过信,很自然地将信拢进袖中。
两人又说了会体己话,宋雨萱便起身告辞。
待那抹鹅黄色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处,明妩立即转身闩上门,快步走入内室。
将床帐放下,隔出一方隐秘的天地。
她坐在床沿,指尖竟有些微颤,深吸一口气,将那信纸展开。
信很短,只有寥寥数语。
前半是禅师亲笔所述的解蛊之法;后半是宋衍的字迹。
他说,会尽他所有,助她脱身。
还约定了联络方式。
第49章
傍晚时分, 残阳如血。
明妩用过晚膳,照旧搬了把椅子坐在廊下。
斜阳余晖温吞地漫过庭院,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影子。连她单薄的肩头也镀上了一层暖意。
却暖不进心里。
春楠轻步上前, 为她披了件外衫,唇瓣几度开合,欲言又止。
“想说什么,说吧。”
明妩的目光仍停留在花圃里。
明妩的目光仍停留在花圃里。那些被夕阳浸透的花朵开得正烈,每一瓣都红得灼眼, 像是要在最后一刻燃尽生命。
就像她曾经对陆渊那份不顾一切的爱。
春楠轻声道。
“方才,书房那边传来消息。”
"说相爷昨夜淋了雨,现下高热不退, 昏睡中一直"她看了明妩一眼, "一直念着您的名字。"
明妩执著团扇的手微微一顿, 扇面上绣着的蝶翼在暮色里轻轻颤了颤。
她望着那些烧灼般的花朵。
忽然想起昨夜被风雨打落在地的花瓣,今早扫出去时, 都已零落成泥。
就像她对他残存的那最后一丝情意, 在他亲口承认种蛊那一刻,彻底断了。
"夫人要过去看一眼么?"
春楠望着明妩沉静的侧影。
不由想起从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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